有一出有名的布袋戏,叫做《大名府》。讲的是梁山好汉劫法场搭救卢俊义的故事。内容热闹,技法多样,好汉们扮成艺人耍杂技那段,照例能收到一片彩声。
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。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愿意看布袋戏的现场了。戏台又远,戏码又旧,偶人们动作虽精,但是没有表情,只有一张固定的脸,嘴巴一张一合,人们看多了就嫌没意思。武戏还能吸引一些注意力,文戏就不上座。新戏的创造不容易,来来回回这么几出戏,演员们自己都觉得乏味了。布袋戏因此渐渐地只能演给孩子看,或者在景区做特色表演。碰到有关单位宣传地方特色,或者是某台晚会需要特别的表演,就值得全体振奋了。
而这样没落的布袋戏,练起来却是半点偷不得懒。全身运动,连说带唱,一场戏下来始终昂着头。久而久之,颈椎也坏得快。老师父们教戏可是严得很,一步不能错,练得十指抽筋也得不着一声夸奖。得不着夸奖又看不到出路,时间长了,也就没什么人愿意学了。
倒是做布袋偶的师傅先找着了出路。一个个木偶头,喜怒哀乐,摆开了就是现成的特色工艺品。做得好的可以被博物馆收藏,一般的,只要价钱不太离谱,也总有人愿意买了当个手信,尽管他们也不认得买的是什么。譬如《大名府》的官老爷,他们总是管他叫七品芝麻官。
这样寂寞的行当,一脚踏入,年华匆匆,回首戏外已是两重天。戏里的端正古雅,戏外的浮世喧哗,小锣一响,两相模糊,都化作一出《大名府》。
(诈杨延德为大名府)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