侠名远播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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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鹿塬在西安城东.站在东郊的韩森冢上向东望去,一座土塬背靠秦岭,脚蹬霸河层层叠叠.白天望去塬上塬畔绿绿的庄稼,傍晚的时间家家户户点点的灯光和袅袅的炊烟,这就是白鹿塬,一个神奇的地方.它和我们西安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,著名的人物,许许多多动人的传说.
其实我知道白鹿塬的时间也不长,那几年我一直跑车在城东的塬上.车停在纺织城的水泥厂,有时去狄寨,也去南枝村孟村安村,远了到过蓝田县城.天天开着中巴飞驰在塬顶上那不宽的马路上,两旁绿绿的庄稼,青悠悠的古冢, 一个个充满了关中特色的农家小院.也没有感觉什么特别的,有一天在狄寨的集上,坐在一个醪糟摊子上喝醪糟.醪糟摊子上放了一本白鹿原,也爱看这本书的缘故,就拿起又翻了翻,主家就问?看过,我答:看过,不错.主家说:这书以出我塬上就出了名了.出啥名?这白鹿塬跟咱这狄寨塬(狄寨塬陕西话读做急寨塬)有什么联系吗?联系,主家不解的看着我,说了一句,咱这狄寨塬就是白鹿塬呀.
这才知道了我天天跑的狄寨塬原来就是陈忠实先生笔下的白鹿原.白鹿塬是古时的叫法,大约是指蓝田县城以东,灞河以北,产河以西,那一块秦岭浅山黄土苔塬称谓.塬很大,分属蓝田和西安管辖.蓝田那边怎么叫,我不知道,西安这边就是我们所说的狄寨塬.蓝田占的地方大一些.
说白鹿塬就要说蓝田,蓝田得名以美玉.中国古代的传国玉玺就出在蓝田县.秦始皇统一全国以后,就想刻一个传国玉玺,并放下话来既是传国玉玺,以后不管那个儿孙得了这个玉玺,谁就可以当皇帝.宰相李斯就在全国寻找可以雕刻玉玺的玉.玉川有一道沟,沟里的溪水中有一个大石头.经常有凤凰落在上面,古有彩凤栖玉之说,就在凤凰落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石头,破开一看,里面果然是一个绝世的美玉,秦始皇一看特别的满意,就命李斯在上面刻了八个大字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“这就是传国玉玺的由来.从秦始皇往后,就是谁得了玉玺谁当皇帝,秦朝末年,子婴把它献给了刘邦,刘邦就当了皇帝,小的时间天天听评书,隋唐演义里争夺的传国玉玺就是这个.唐朝末年李从珂带玉玺登元武楼自焚而死,从那个时间起,玉玺就下落不明了,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千古之谜.
说蓝田的玉好,其实也无从谈起.世界上最好的玉是缅甸的玉,中国最好的玉出在云南,就是云南的硬玉,云南硬玉其实还是缅甸玉脉在中国的一部分,下来就是南阳玉,东北的岫玉新疆的和田玉.蓝田出的根本就排不上,卖玉石的告诉我,蓝田玉其实就不是玉,叫璞就是大理石还没有变成玉时的一种东西.想想也是,蓝田玉不是做枕头就是桌面子,稍微好一点的做个手饰什么的也是卖个三块五块.现在旅游商店,蓝田的玉石铺子里卖的大多是在外地进回来的,在看蓝田的县名,蓝的意思就是次等美玉的意思,恍然大捂.
从纺织城的水泥厂上原,很陡的坡.有十里之长.从原上往下下,骑自行车三轮根本就不用蹬一下就溜到了,要上原就费了劲了.就有了专门挂坡的人,过去是拖拉机现在是蹦蹦车,坐的满满的人,后头挂好多的三轮车有时有十几辆之多,缓缓的向原上开去.上了原就是平平的原顶,绿色的田野是一眼望不到边,麦苗青青,菜花金黄.如果是小麦成熟的季节上来,麦浪滚滚遍地金黄.到处是一片丰收的景象.蓝田县有八景,其中有鹿塬秋霁穗通天一景,说的就是白鹿原上丰收的景象。
其实在古的时侯,这里不是这样的,在西安还是长安的时候,这是历代皇家的上林禁苑.就是皇家打猎郊游的地方,就如清朝的木兰围场.那时的白鹿塬上古木苍苍,遍地的野生动物.传说;大概在周的时间,有白鹿在塬上出现过.白是古代汉民族崇拜的颜色,鹿为吉祥之物.白鹿的出现是吉祥的象征.故名白鹿塬.在长安是国都是时候这里一直是皇家的花园.
唐以后紫气东移,长安成了废都,没有了皇帝就没有了皇家的园林.逐渐就有了开荒种地的,塬上开始种庄稼应该是在唐以后,金代有诗:后日官家铸五兵,便使买牛耕白鹿.说的就是唐以后开垦白鹿塬的事.伐了树毁了林.麦是种了,自然环境就被破坏掉了.没有了林木依依更不见了白鹿巡游.剩下的只有黄土高坡,塬高沟深,塬高没有水,种地就是靠天吃饭.不说种庄稼,就是人原来吃水都不方便,不是到沟地去挑,就是几十丈深的链子井.所以过去白鹿塬上的生活是艰苦.西安人说话,狄寨塬握地方穷.
上了塬就是汉薄太后的陵,薄太后是汉高祖刘邦的老婆,汉文帝刘恒他妈.汉薄太后陵向个复斗.地下是个方的,顶上是个平的.陵很高大概有四五十米,上面好大的一片平地,春天的时间去那里放风筝,塬上的风大,躺在上面拉着风筝,看着田园风景那个舒服.四周是空旷的田野,没有围墙,显的是那么的雄伟,站在陵顶看着西安城里的高楼大厦,历史的兴衰就踩在了脚下.经常有那里的朋友在说;什么时间把这里也开发成一个旅游区,有多好.我在想,那反而不好了,秦始皇陵在十几年前也是这样的,现在去看,几十块的门票不说,人挤人的上了陵顶,那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,看见只有世俗的繁华,没有了古冢青幽幽的意境.
塬西有一条沟就是鲸鱼沟,沟又宽有深.下面有一条小溪流向了产河.据说原来这里没有沟,有一条大的鲸鱼卧在这里,隋朝的时候,扬坚要定都长安.就派风水先生查看那里可以建都.风水先生了到这里一看,误卜了下面是一条龙.就报告了隋文帝扬坚,说这地方里面有一条龙是真正的龙脉,在这里建都,可保江山万万年,扬坚听了高兴,就在那里建了都.鲸鱼自知托不起王都的重负,在一天夜里就向西逃去,跑到了西安城西化作了一个城寨,这就是鱼化寨的来历.鲸鱼跑掉的地方行成了个深沟,这就是鲸鱼沟.我看隋文帝扬坚就是个砍头子,你看寻的那俩看风水的,是个啥水平.要不隋朝咋坐了两朝就完蛋了.还是风水没有看好.现在的鲸鱼沟修了水库,也成了旅游的地方.因为路近原来也去过两次,不行。不是风景不行是人不行,浪个鲸鱼沟能买三回票.个队卖个队的票.上不完的当,是吵不完的架,以后就没有去过,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,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.
美丽的风景,悠久的历史.历代也是名人辈出,先古时代的女娲就是咱白鹿塬上人,在孟村公社就有个女娲村,传说中的女娲就是出生在这里,据说村里还有女娲的补天台,我没有去过,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,女娲本身就是个传说.这个地方估计也是个传说,道听途说的东西我一般是不相信的.
明朝末年,白鹿塬上出了两个著名的人物,孟村乡有个大王村,就是明朝末年李自成的大将刘宗敏的家.现在还有刘姓,据说就是刘宗敏的后人.李自成手下是文有牛金星武有刘宗敏.这是李自成的左膀右臂,李自成作了大顺皇帝,封刘宗敏为王,刘宗敏的家乡就改叫了大王村.这刘宗敏是个打铁的铁匠出身,一手的好手艺,买卖做的好,原来铺子就在蓝田县的城隍庙巷口,所打的铁器是远近闻名.如果没有李自成的农民起义恐怕打铁就发了财了.
据说原来蓝田县城隍庙里有两个九莲宝灯,就是刘宗敏打的.过去没有电灯没有汽灯以前.人们用的全部是油灯,烧的是菜油,穷人家里用的是瓦的铸铁的灯台.有钱的大户人家,寺庙等大的地方讲究,用的是铁打的,上面有花纹.地方越大头就越多,最多的就是九个头的,一回点九个捻子,亮的很.城隍庙里的就是九个头的,刘宗敏的手艺好,打的这每个灯头全部是莲花样子的,所以就叫九莲宝灯.就如今天有钱人家装修,挂的多头玻璃吊灯一样气派.听说文化革命的时间给弄不见了,没有亲眼看看刘宗敏的手艺,也是一个惋惜的事呀.
明朝末年民不聊生,李自成的大军就起了义,刘宗敏参加了起义军.随开始的时成立了铁匠营,多是蓝田铁匠为主.打铁的有手艺,做的兵器就比别人的好,打铁力气,作战就比别人厉害,这官就是越做越大.后来就领兵挂帅,从山西出固关入河北,从南面逼近了北京.跟李自成汇合,就打进了北京城,逼的崇祯在煤山上了吊,大明的天下就完了蛋.
说这个人勇猛是勇猛,可进了北京这事情办的就不太禅.进了北京封了个汝侯是节制文官.也是穷人进了城,见啥都稀罕.对明朝的官员大地主有钱的就下了手,索钱要饷,弄的老百姓是怨声载道.吴三桂本来都归顺了李自成,他把陈圆圆给枪了.吴三桂来了个一怒为红颜.打开了山海关领着清家就杀进了北京城.大顺的天下也就完了蛋.在撤退出北京时他也就完了蛋.可惜呀,死的时间只有三十八岁.可惜的不光是他刘宗敏,可惜的是清家进了北京,汉人就叫清家给统治了二百六十多年,可惜的是如果李自成坐了大顺江山,那句“陕西地方坐皇上埋皇上不出皇上“的老话就该改改了.
另一个就是史家寨有个聚庆村原来叫渠坑村.明朝末年出了个大宦官,就是大太监,叫王承恩.是崇祯皇上的大管家,相当于慈禧太后的李连英.李自成的大军打进了北京,崇祯就在景山上了吊.这个王承恩一看主子上了吊,自己也就跟着上吊殉节了.一个为人臣子的,能做到这一点,也算是尽了忠了.这个地方就是王承恩的家乡.后来族人相聚以庆忠烈,改名“聚庆村“.原来有王承恩的故居,五间五进的大院子,里头有他的画像,后代族人经常祭祀.这个村我去过,现在故居已经没有了,村庄里的许多年轻人连这个事也不知道了.想想也怪,一个在北京城外打北京,一个在里头跟着主子上了吊,这俩还是乡党,家离的还不远.
白鹿塬上靠天吃饭,雨多了粮食就打的多,天旱了就颗粒无收.为了填饱肚子,人们就外出混饭,许是饥饿的缘故.出去的人多选择了勺勺客这个职业.陕西话里的勺勺客就是厨师的意思.干的多了就形成了气候.也出了许多的明厨,就有了蓝田的勺勺客甲天下这句话.据说在清家的时侯,北京皇宫里御厨也多以蓝田人为主.翻陕西名菜谱也是蓝田的勺勺客发明的居多.现在听说人民大会堂里的许多厨子也是蓝田的.
我在白鹿塬上经常跑车,就免不了吃饭.经济原因大菜是不吃的,多是一些街道集边的小吃.虽是小吃,但也是别有一翻风味.不负厨师之乡的美名.多数的乡镇都有集,有集的时间以卖荞面饸硌为多.搭一白布的棚棚,前面放一些简单的低桌子长板凳之类,长长的桌子,红红的食盘,一排的清花大碗里放这各样的调和.后面放的就是锅灶,蓝蓝的火苗舔着黑黑的锅底,上面的大锅热气腾腾.一个长长的木制饸硌床子就架在锅的上边,木制的床子黝黑发亮,不知道已经用了多少年了.一般是女人在前面卖,男人在后面压,床子眼里放了和好的荞面面,男人就一沟子坐在床子这头的压杆上,犹如一个杠杆.随着沟子的用力晃动.吱呀呀的响声,饸硌床子下面就挤出了长长的饸硌,男人用一个筷子轻轻的一拨,饸硌就落进了翻滚锅里.熟的很快.拿竹罩滤捞起了轻轻的一抖.就好象是做一件艺术品那么的美,饸硌就在罩滤里翻了几个身,淋干了水放到红红的食盘里了.
前面的女人就用筷子把饸硌摆的整整齐齐,就如女人头上的头发,一丝不乱.懂行的告诉我,吃荞面饸硌就是看谁家摆的好,摆的好就证明人家下的好,捞的好,这就是技术,证明水平高味道就好,我每次吃的时间就要看谁家摆的好,一丝不乱的就是好饸硌.可以吃凉可以吃热.凉的调酱油醋,辣子油,芥末.不放香油,放一种专门熟好的菜油.农家自产的菜油透着一股菜花的乡味,不知道是白鹿塬上水土的缘故,还真的是技术原因,那个香,饸硌筋滑,荞面的清香混合着芥末菜油调和的味道不是文字可以表达的了的.天凉的时间多是吃热的,热的就是用的是煮饸硌的原汤,放了芫荽蒜苗子的沫沫,挖一勺子大油放到里头.清香可口.吃完了饸硌,汤保证是一点不剩的也进了肚.发一身汗,那个舒服.西安城里也有卖饸硌的,我也经常吃,没有一家叫我记的住的,也有卖热的,据说用的是鸡汤浇的.吃了也没有感觉,不知道白鹿塬的荞面饸硌是是技术问题还是水土问题,还是中国传统饮食文化里的原汤化原食就是那么的神气,总之,我吃过的饸硌白鹿塬上的最好.
狄寨的街道上有一家卖红油饼的,油饼过去在陕西是比较著名的,就如过去的甑糕,现在已经没落了.但加了这个红就不一样了.现在西安的油饼已经没有好的了,就如油炸菜盒一样,弄一点点的油在锅里烙,那有炸的美.人家的油饼就是大锅满油炸的,油饼是发面的还是烫面的我还不太清楚.只见人家把面擀的大大的,中间一指头掏个窟窿.拿起就撂到了锅了,油温合适就翻两下.薄薄的面饼就发成了厚厚的油饼.两面金黄的有一点发红.起的有一寸多厚.端上来皮酥里嫩.不要干吃,配了专门调的胡萝卜,胡萝卜切成了细细的长丝,里面拌的葱丝也是细长细长的,辣子面用煎煎的菜油泼开,调盐调醋.而且不是论盘卖,就是一个人多少钱,菜是随便吃,不就着吃,用油饼卷,热热的油饼卷着香香的菜,我一顿能碟四个,那四个,比西安城里十个油条的量还大.在来一碗包谷珍子,自己打下的好包谷熬的,端上来拿起了筷子一挑,里面的油性已经在上面结了个皮皮,会喝的不用筷子,溜着碗喝,好的包谷珍子熬到了不沾碗,就着边溜完,碗里是干干净净明的跟镜一样。散集的时侯,赶集的老人碎娃多是买了三两个油饼,不用塑料代装,用的是细细的麻绳穿了提在手里。这也成为了白鹿塬上的一景了。
这就是白鹿塬,陈忠实先生笔下那神奇的地方,这里历史悠久,民风淳朴,有着许多美好的传说,有这我们如诗如画的关中美景.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去了,十分的留恋.不知道那怀念的红油饼还在不在了.有机会去看看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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